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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法诠释的沙漠孤寂
2014-01-06 08:43【我要纠错】

【导语】:  达里雅布依,那是个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村落,19世纪末由斯文﹒赫定“发现”后而广为人知。那片小绿洲,被誉为世外桃源,引得不少现代人痴迷向往,更有人将它等同于当下流行词汇———“原生态”。

  克里雅人在制作传统的食物库麦其。

  达里雅布依,那是个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村落,19世纪末由斯文﹒赫定“发现”后而广为人知。那片小绿洲,被誉为世外桃源,引得不少现代人痴迷向往,更有人将它等同于当下流行词汇———“原生态”。

  听过不少人进出达里雅布依的经历,时间跨越十几年。我发现,这些描述中它在悄然改变。我一直想知道的是,外人不断到来“探秘”,那个人们梦想中的田园,本质变化了吗,世居于此的克里雅人内心又有着何样悸动?于是,随着旅人脚步走入那最深处。

  曾经

  大漠深处世外田园

  朋友探路者因从事旅游探险工作,进出达里雅布依(大河沿乡)十多次。最早一次在1991年,小村隐没于大漠深处,鲜有外人闯入。这里宁谧祥和,民风民俗独特,如同遁入另一世界。

  那时,村里没有电、电话和广播,消息都靠口口相传,或写个纸条挂在树梢接力传递,也没有商店、饭馆等消费场所。村民住的是红柳枝篱笆墙围成的小屋,看似四壁透风,屋内没什么摆设,沙土垒的高台便是床。由于没有多少财产,村民夜不闭户,民风淳朴。

  小孩光着脚丫在土路上奔跑嬉闹着,年老妇女穿着箭服,头戴太力拜克小帽,家家户户没有锅灶,只用沙坑做库麦其(一种面食),鸡都栖居在树上,基本没有什么外来的经济来源。

  渴望,探路者从村民眼神里读出最多的东西,见到外来客,他们成群地远远跟着、看着,却不敢接近。村里有辆破旧运输车,但到县城来回一趟要走四五天,时而陷车时而挖车。这里几乎与世隔绝,一个村民外出一趟回来,总要引发全村不小的轰动,围拢着问有啥新鲜事。从1993年起,来达里雅布依探奇旅游的人日益多起来。

  今时

  在现代文明里徘徊

  一个月前,享受孤独(以下简称“孤独”)和几位驴友在于田县集合组队,8人雇了辆越野车,向两百多公里外的沙海深处进发。一路景色渐渐荒寂,沙丘越来越高,植被稀疏,胡杨与红柳成为固守搭档。沙地太软,越野车陷了四次,队员一次次找来树枝垫在轮胎下。

  直到深夜十二点,越野车才晃进达里雅布依。第二天,队员们才看清小村的模样。许多民居已盖起了土块房,不少家里有了锅,还会炒菜了。许多人家有了摩托车,甚至汽车,街边开了小饭馆,商店里卖着手机充值卡、成品衣服。村里很难见到有人身着传统服饰,多数成年男子都穿着呢子大衣和黄胶鞋,有一个小伙子竟穿着徒步鞋,那是现代侵蚀的影子。一些村民为游客提供着零散旅游服务,随着游人频繁造访,驼工成了他们谋生职业……

  听说,这两年环塔拉力赛举行和附近石油物探队进驻,带动了村里经济,还有了太阳能发电和卫星电话。走在土路上,孩子们快乐地紧跟着,索要队员们包上的挂饰,看来游客多了,小孩们也脱去了羞涩。除了地域偏远,孤独觉得所见都趋近于普通的南疆乡村,这令他很困惑。

  没多久,孤独和队友所需的四峰骆驼由两名驼工牵来。按计划,大河沿乡是起点,他们将要在沙漠中徒步近90公里,穿越至红白山(麻扎塔格),预计用时五天。远离了村子,这一路,即将与两位驼工同行做伴。孤独思量着,克里雅人在拒绝中慢慢接受现代文明,另一方面却依旧保留着一些淳厚民风,能否接近克里雅人的内心呢。

  远离现代工具,孤独似乎看到了本真的克里雅人。年长的驼工库尔班开朗善谈,喜欢走在驼队最前面,他时常唱起欢快的木卡姆,令后面人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。白天有风,沙子很容易卷到人眼里,夜晚风停,星星大颗地闪烁,大家都躺在沙丘上仰望,很幸福。

  在队员们帐篷不远处,两名驼工生起一堆火,现和面粉制作库麦其。篝火旁,库尔班有了更多时间歌唱。一晚,队员五道黑示范了如何使用录音笔,库尔班异常高兴,对着的录音笔一支接一支地高唱,有种说不出的孤独,直到电池耗尽。夜深时,他们铺上一块毡子,扣紧脑袋上的黑羔皮帽,裹着军大衣席地而睡。

  闲时,库尔班经常跟孤独比划着“交谈”。他今年49岁,家有五个孩子,三个巴郎,两个古丽,还自豪地讲他去库车的历险,踏着齐膝深的雪,牵着骆驼穿越沙漠,来回走了25天。

  年轻的吐尔逊相对沉静,腼腆寡言。每晚,吐尔逊总是站在骆驼背上或爬到大沙丘上寻找手机信号,偶尔能打通。这个正在恋爱的年轻人,很享受这便捷通讯方式。他发现队员们穿得雪套很好使,可以有效阻止沙子进入鞋里,不好意思地索要,总夸“亚合西、亚合西(真好、真好)!”这次,队员们带了大批矿泉水,吐尔逊喝过便再不喝河水了……

  走沙丘很苦,香港队员大“驴蹄”被鞋子磨掉两大块皮,一瘸一拐地顽强地走在队伍的最后。第五天,当到了穿越终点红白山时,孤独与库尔班和吐尔逊依依不舍地告别,将一些物资留给他们作纪念,也将克里雅人的歌声带回城市。

  驴友白云出岫回顾说,外来人留下的汽车、太阳能、手机、彩板房,无声地告诉我们,达里雅布依已经进行到现代化文明中。克里雅人走出了“木骨泥墙”屋,牵着骆驼在历史和现实中穿梭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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